本篇為「回憶錄-彩虹下的幸福(中)篇」。

(上)篇請見:http://shingetsu.pixnet.net/blog/post/24640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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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遊會當天,我在用被布幕隔起來充當簡易廚房的教室後方調著珍珠奶茶,突然兩個女同學眼睛發光的穿過布簾迅速挨到我身旁,語氣興奮的說:「○○,外面有兩個高眺的帥哥來找妳耶!他們是妳的誰啊?待會介紹一下。」
邊說著,還用手肘輕輕的拐了我一下,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

看著她們那發現獵物般的表情,我倒是有些納悶。

兩個高眺的帥哥?我的朋友中有這種優質男嗎?而且自從我國中起開始有走獨行俠路線的傾向,應該沒有這種會讓少女懷春的朋友吧?

想了想,一道念頭閃過,拉開布廉探出了頭,果不其然,是N依約帶J一起來了。

打了聲招呼後,我將他們帶往最角落、燈光最暗的一桌坐下,希望藉此避免掉數道打量和冒著粉紅愛心的目光,免得我自己也遭受波及無辜受害。


當熱紅茶和烤厚片送上來後,J伸手將N面前的瓷杯握柄從右轉到了左邊,N將厚片的土司邊撕掉後,把剩下的中間部份放回了J面前的盤子,自己吃著那剝下來的土司邊條。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和流暢,於是我懷念的笑了。「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耶!」

N是左撇子,但習慣用右手的人為大多數,所以我同學用右手端茶杯上來時,將握柄留在了右邊,J見了就習慣性的幫N轉了杯子的方向,而J一向不愛吃土司邊,他不愛吃的東西,從以前就常是N幫他解決的。

「是啊,這傢伙還是一樣挑食,為了不糟踏食物,只好我吃了。」
「先幫他轉好,免得他轉的時候拐到我,妳知道他動作很大的。」

兩人同時開口埋怨,說著不一樣的話竟還能同時結束,我『噗』的一聲再次笑了出來。

接著我還想到了一件事,於是有點不懷好意的問:「那…J你終於打贏N了沒?」

N聽了,似笑非笑的側瞥了J一眼,J則是氣的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道:「贏過一次,但那次是他生病了。」

「哈哈哈~」看來…三年多過去了,但結局還是沒有改變。


這一瞬間,我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回到那個單純的在後山玩耍的年代。

就這樣,我們延續了那段小學時期共患難和極為珍貴的友誼。



高中生涯裡,除了各自學校有活動或各自有事要忙的日子裡,我們蠻常在週六結束了上午半天的課後(當時尚未有週休二日),相約一同去吃自助餐,再拿著學校福利社買來的便宜特惠票去看連續放映兩部電影的二輪片。

那時因為我高中沒考好,進了高中後成績又差,母親對我的不上進頗為不滿,且家中的氣氛又不太好,平時下課後,我經常在市區總站附近的書店看免費小說,拖延時間想晚一點回家,課本看不下就是看不下。

N和J發現後,只要他們有空,偶爾也會在下課後陪著我在市區裡的小公園走走和散心,陪我聊些比較愉快的話題。

三人在一起的次數多了,難免會被雙方的同學看見,於是有一次放學我正在收拾書包時,班上幾個和我算是比較要好的同學一窩蜂的圍了上來,帶著八卦的表情問我到底和他們倆是什麼關係?

「就小時候的玩伴啊!」我莫名的回答。

「就這樣?」顯然不太相信的語氣。

「就是這樣。」我點點頭。

她們仍是不太相信,疑惑的問我,那兩人那麼帥,條件又好,難道我不會對其中任何一個動心或有什麼想法嗎?

我想了想,告訴她們說因為我認識N和J兩人的時候還太小,還是個沒有明顯性別意識和會會對他們有什麼想法的年紀,現在雖然長大了,但對他們的感覺一直都還停留在小時候,已習慣了幼年時那樣的相處模式。

如果我是在十六、十七歲時才認識他們,我想我應該也會像一般女生一樣會心裡小鹿亂撞、甚至看到他們會有心動和臉紅的感覺,但偏偏我認識他們的時候就不是在這種情竇初開的年紀,而是在七歲時。

她們聽了,給了我好幾道白眼。「真的還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妳自己這樣想,但他們呢?不一定和妳想的一樣只是小時候的玩伴吧?」

「不可能!」我笑著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如此的肯定?我也不知道。
只記得每當我的腦海中浮現他們兩人的身影時,他們絕對是一起出現,從未例外過,在回答的瞬間,也是浮現了兩人從未落單的影子,那句『不可能』就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不過…既然我這邊的同學會問這樣的問題倒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N和J可能也會被同學們問類似的疑問,但我一點也沒打算向他們探聽,因為N絕對有辦法一次就斷絕了這類臆測,他那種與生俱來會讓人信服的氣質,隨著年齡的增長是越來越洗鍊和深厚。


一段時間過後,我班上的同學們也漸漸發現我和N、J兩人之間真的就是普通的朋友,於是開始動腦筋要我幫忙約他們班出來辦聯誼了。

「聯誼?和他們班?」

……這些女生也真是夠了,上星期不是才跟K校辦完聯誼嗎?排這麼密集不累啊!而且我們是男女合校,雖然女生的比例是比較多,但又不是沒雄性的尼姑庵,要物色對象在自己學校找不就好了?同校要談戀愛什麼的也方便。

「對啊!他們是男校,應該對聯誼也會有興趣,趁年輕時大家多交交朋友嘛!而且多接觸明星學校的學生,也可以學習到唸書的方法和訣竅,對以後考大學也有幫助啊!」她們一本正經的說著。

……講的這麼冠冕堂皇,說穿了還不是有著想藉機找男朋友的目的,動機不純到連班上的男同學們都聽不下去斜眼鄙視了。

於是我們班的康樂股長,還是男生喔!為了廣大女同學的福利,遞了張寫有他電話號碼的紙條給我,要我轉交給他們,說如果他們班也有意願的話,再把他們班負責策劃和籌辦的同學電話號碼交給我們。

我同情的看著康樂股長,上回的K校是男女合校,所以我們班男生也有福利,但這回和男校聯誼的話,負責聯繫和籌備的康樂股長無疑是一大苦主啊!

 



和N、J見了面,把紙條遞給N,大略說明了一下狀況,一旁的J聽了頓時笑彎了腰。

我以置身事外的語氣對N說:「總之,就請班長大人幫忙先轉告和詢問一下你們班的意願,如果OK的話,你再請你們班負責玩樂的同學和我班上的康樂股長聯絡吧!」

話說完後,J有些訝異的開口問我:「妳怎麼知道N進了高中還是班長?我們沒提過吧!」

我歪了歪頭,理所當然的回答:「嗯…就覺得他不管到哪都會是班上的核心人物吧!不是嗎?」

這時,J笑了,是一種帶著驕傲的笑,彷彿我稱讚的不是N而是他,在他的笑容裡,也絲毫沒有妒忌,而我們問答中的男主角,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是因為J不想當班長他才當的。

只有在N露出這樣的表情時,我才會有『他果然也還是個半大不小的男孩』的想法,在家教嚴格和父母重點培育之下的他,很難得會有比較孩子氣的表情出現,偶爾看到的幾次,都是在J的言語或表情上先對他表達了敬佩和崇拜感之時。

不過,我是不太相信N說的『因為J不想當班長他才當的』這句話就是了,不是J沒有才能,是在於他那不擅於隱藏真實想法的個性。
J雖然心腸軟又善良活潑,但對人的喜好和表情上太過於明顯,對於他不喜歡的人,他是壓根兒就擺不出笑臉、完全不想去親近,相當的隨心所欲,也可說是相當的真摯。

這樣的個性,並不適合當領導型的人物,而且他有時一興奮會拿捏不住分寸,每每都是N在後頭默默的幫忙打圓場與收拾殘局,我有時甚至會覺得,N的沈穩有一半是因為這樣而磨出來的。

可究竟是因為J的真摯更造就了N的沈穩,還是因為有N在身旁的支持故J始終能保持著真摰,又有誰知道呢?

J因為有N在旁適時的制止和維護,所以才不至於闖出什麼大禍或吃上大虧,而N也只有在毫無心機的J面前才能感到心情放鬆和展現較真實的一面,只是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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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聯誼的烤肉活動,我本不想去,N和J也沒什麼參加的意願,但身為他們班活招牌的兩個人,大夥怎可能放過?

所以他們去了,我也很無辜的被他們兩個拉著去了,他們是希望我能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和運動,以免身體變差,可是…我還是不太習慣這種人多吵雜的場合,也不喜歡那種陌生人一個勁的問我星座、血型、興趣…等的身家調查,所以在同樣的問題答完第二遍後,我就起身收走了相機,開始繞來繞去的自願擔當照相的人。

那時不像現在人手一台數位相機,市面主流還是軟片式的機種,拍壞就浪費掉了,所以拍起照來也會比較謹慎,不像現在一樣到處亂拍、想到就拍,都是小心翼翼的等底片全部拍完後,才拿去相館洗出來。

我忘了當初那是24張還是36張的底片,只記得因為是全新的底片,所以大家決定集中拍在同一捲,才能一次拍完並拿去相館洗,故我搶走相機後,也正好理所當然的到處轉,藉此省去那些無聊的身家調查。

 

活動結束後,大家紛紛道別離開,小溪邊又恢復了寧靜,我收好底片後,抬頭看見現場只剩我和N、J三人,我心想我們班的女生竟然沒留下來圍在他們兩人身邊還真是奇蹟。

他們兩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在溪水的水流聲中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然後我看到了J打開一張折成心型的紙條看,我猜想那大概是我們班某幾位在整場活動中就黏著他們不放的女生所留下的聯絡方式、或是什麼『想和你交朋友』之類的信件吧!

J看完一張後、又拿起另一張來看,結果N臉色難看的一把搶過J手上的紙條、連同J腿上放著的那些一併拿起來一把撕個粉碎。

J也不甘示弱,同樣迅速搶走了N收到後暫放在大石塊上的信件撕了又撕,好像和那些信件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我走上前,悠悠的開口說了:「你們這是幹嘛?怕對方被別人給搶走啊?」

他們吃了一驚,齊唰唰的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被打斷的錯愕,一副好像現在才發現我的樣子。

……這兩個傢伙,看他們的表情,剛才肯定是一時之間把我還在的事情給忘了。

等他們回過神後,J眼神游移著,問我:「妳剛說什麼?妳知道了?」
J這麼問的時候,N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嗯?我知道什麼了嗎?」我邊拍了拍底部有些弄髒的包包邊笑著說。

J搖搖頭沒回話,然後笑著和N一起收拾剩餘的垃圾,之後三人一起離開。


那段對話有點莫名其妙,可能我其實已隱隱覺得他們之間並不只是友情那麼簡單,可是又說不上來除了友情之外還有些什麼。

直到那次活動的照片洗出來、我一張張的整理和編號時,看著其中兩張補捉到他們對視鏡頭的照片,我才真正意識到,那項我一直無法給予名字的矇矓感覺、那個我原先想不透的“什麼”,極有可能是愛情。

在照片裡,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神是那麼溫暖,和別的照片對比之下尤其明顯,那種與眾不同的神情,在照相機下被真實的呈現出來。

想透了以後,我隨即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的事,我並沒有吃驚,反而覺得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我再次拿起那兩張相片端詳,暗忖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它們從相本中抽出來,並找到它們的底片,單獨把那兩張剪了下來。

這麼做的同時,我的心情卻是有點鬱悶。
他們是做錯了什麼?並沒有啊!可是我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不讓那兩張照片攤在相本裡,我不確定是不是也會有人像我一樣看了照片後敏感的發現他們之間的感情,但我不願冒這個險,所以這麼做了。

可是…可是…說好聽點和自我安慰這麼做是因為想保護他們,可事實上,不也代表了我的心裡也認為這樣的戀情是“有違常理”的?就和一般的人一樣…

 



再次見面時,我把整理好的相本交給了N,他們倆邊翻我邊和他們說:「我已經按先前兩邊談好的先洗了兩套,這一份是讓你們班看的,上面有編號,讓大家登記看要加洗哪一些,彙整後我們這邊會一起送相館,底片的話最後再讓兩邊的籌備人自己去商量看是要歸誰還是要怎麼分配。」

「OK,了解。」N的回答也簡單明瞭。

「還有…這個…」
我從書包中拿出了小紙袋,緩緩推向了他們的面前…
紙袋裡放的是那兩張相片,還有剪下來的底片。

N和J拿出相片注視了一會兒,靜默了幾秒。
然後N抬頭看著我,平靜淡漠的說:「果然…妳已經知道了。」

 

N是聰明的,他自然知道我給他們那兩張照片代表了什麼,上回在溪邊我和J那段莫名其妙的對話,他聽了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現,何況相片裡那樣溫柔的眼神和笑容,本人一看就知道了。

「嗯…之前就有感覺,只是最近才比較確定。」我輕聲的回答。
至於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的感覺,我就真的是記不清了,他們之間,最初可能真的是單純的好朋友或兄弟之情誼,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超過了友情轉變成愛情?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妳不會覺得很奇怪或噁心嗎?不怕我們有AIDS?」

這麼直白的、一般人對同性戀所抱持著的偏見和問題,N卻以平淡的語氣問著,就好像…他早已預料將來他們將會面對多少人這樣的責難和質疑。

我白了他一眼,一口氣的就說了一大串。
「我就算沒你們聰明和會唸書,但還有點常識好嗎?只要你們對彼此忠誠,那除非你們倒了八輩子楣去被針頭刺到還是去抽血被感染到,要不然那些在外面胡搞瞎搞的明星和異性戀會得到AIDS的機率比你們還高多了!」

「哈哈~如果能夠多一些人像妳一樣想就好了…」
N自嘲著,然後看了一眼異於平時的吵鬧、變的安靜不少的J,接著握住他的手,J也回握了他,緊握的雙手中,包含了許多的情緒,我也相信那其中包含了堅定和勇氣。

「反正,我祝福你們兩個人啦!」
我刻意的誇大了語氣,想藉此趕走空氣中那隱約透露著不安和憂慮的氣息,然後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比起貌合神離的夫妻、比起爭吵連連又彼此傷害的情侶們,你們之間的感情更為美好和珍貴,真的。」


如果我可以,我真的真的很想幫助他們在未來的路上走的更為順暢,只是,我沒那個能力,也想的太過簡單。

有一次,班上的某堂課(好像是「藝術概論」?)老師播放了一部同志題材相關的電影,當螢幕中的兩位男主角接吻時,台下好幾處傳出了驚呼聲和抽氣聲,還有個男同學直接的冒了一句話出來:「哇靠!真親啊?有夠噁心的!」

我咬著下唇,本想說『有什麼好噁心的,你不懂就別亂下評語』,但喉嚨一陣乾澀,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是有人第一次把對同性相戀的厭惡和尖銳的看法赤裸裸的展現在我面前,這就是世俗人的觀點!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同性之愛,雖然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但實際聽到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我只要一想到N和J以後可能也會被人在背後說成這樣,有人會在他們的面前露骨的表達厭惡和指指點點,我就制止不了眼睛的酸澀想哭。

那時我也才深刻的體認到,原來他們的感情要得到別人的祝福是這麼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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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時,他們的事還是被父母親發現了。
怎麼被發現的?我不知道,也沒有問,因為愛情本來就不是能夠隱藏和掩蓋的事情,就像我能憑著相片中他們對視的眼神中發現戀情,更何況是他們自己最親的親人?

N的父親氣的狠狠打了他,但都沒打在臉上,因為他還得上學,若臉上有掌印恐怕會鬧的更多人知道他們的事,從小被用心培育的他,名譽和未來是如此重要。

J的父親自然也動手了,但還好都被J的兩位姊姊死命攔住,沒有受到身體上的責打,只是從那以後他就常發呆,要不然就是偶爾紅著眼圈久久不說話。

「我爸媽都勸我不要把這種小孩子的戀情當真,那只是在男校裡一時的迷惘,不會長久的。」
聽著J有些哽咽的話語,我在跟著難過的同時,不禁也對這樣的說法感到一絲絲的憤怒。

憑什麼小孩子的戀情就要被這樣輕視?難道投入的那些感情中都沒有任何意義、是在浪費生命嗎?那些付出都無聊得緊、從中所得到的溫暖和歡笑也都不值一提?

「不是的,是不是一時的迷惘你自己最清楚,有很多次的機會你們都可以抽身,但你們還是選擇握住對方的手不是嗎?」

除了安慰,我什麼也不能做、也什麼都幫不了…



相較於從小被寵溺愛護長大的老么,N這個出身於嚴謹家庭的老大似乎在戀情曝光後被限制的更多,他一向是個擅於管理情緒和表現的人,有任何困難和壓力都是咬牙苦撐,但在密集的壓力下,我難得的聽見了他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疲憊。

當我聽到他的父母已準備好在高中畢業後送他去美國唸書時,愣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但他接著表示,其實就算他和J的戀情沒有被發現,他的父母也一直有打算要他出國留學,只是以前他總找理由推辭,可現在是不得推辭,所以說是『已準備好』而不是『預備要』,很早以前他也有和J提過出國留學這件事了。

「所以…現在算是提早被發現而已,除去這個,其餘的狀況其實並沒有變,我相信他可以,他也相信我可以,只是我仍然不捨得、不想他太難受。」

我不懂…這段話我不懂,可這是他們的事情,永遠是我這外人無法介入和能有什麼幫助的。

我只能隱約的從話裡猜測,並想到了一件事…

以N的聰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和J在一起遲早會有向家裡坦白的一天?會不知道他們未來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但他還是選擇了J,因為他沒有辦法不愛、無法不去愛。
他做事情一向考慮的很周全,他也從不對J有過什麼隱瞞,關於未來,他自然是有和J討論過了。

所以…所以…N會去的…

 



當我再見到J時,他已不再發呆或紅著眼眶,就像往常一樣的上下學,偶爾和我一起在公園裡或書店裡看書或聊一聊,就像事情沒發生之前一樣,這段期間,他和N的接觸機會也變少了,除了學校課堂以外的時間,為了不讓彼此的家人氣憤和難過,為了不讓高齡的奶奶一病不起,他們有意的減少交流……

我知道,J的心腸很軟,但並不軟弱。

在許多認識他們的人眼中,這麼多年來,N為了J擋下了許多的是是非非,但卻不知道,N的低潮和脆弱的那一面,J願一肩承擔,N也只會在J的面前展露他的疲倦和委屈,他們是這樣相互扶持走過來的…

再過不久,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似乎每到了一個生命中不同階段的轉換期,人就會失去和即將重新另外得到某些東西。

高中時期我同時見到他們倆的最後一次,他們把握著短短的時間,攜手走在灑著陽光的紅磚道上,說著只有他們彼此才聽的懂的話語,我等他們說完後,走近,和他們道謝,也和他們道別。



N曾說,他也想過另一種可能,想過即使會讓家人傷心欲絕,也絕不會放手,但他們畢竟無法自私到那個地步…

為了愛情而背叛全世界的事,在小說或電視劇中出現會讓人覺得浪漫而悲壯,但他們是生活在世俗現實中的人,那種與世隔絕的愛情,他和J都不想要。

現實社會裡,並不是只要有了愛情就能幸福,他們還是想和家人在一起,想過著和一般人一樣的生活,賺錢養家、吃著有家庭溫暖的飯菜,並在父母年老時,扶著父母親出去散步,在夕陽下,回憶與訴說著與家人們之間共同的記憶…

家人對他們而言,是多麼的重要,所以…
「我們約定好了。」


重疊的聲音,之後常飄散在我的腦海裡,給予了我某種信仰,也給予了我某種安慰。
即使我從小學時起就已因為看了許多的破碎而決定絕不追求愛情,但我仍想去相信一些事,就算不是在我身上發生……

 






國中歲月結束時,他們攜手邁入了學生時期和人生中的另一個階段。

高中歲月結束時,不是為了分離,而是展開了另一種彩虹下的選擇。

於是…

他們鬆開了彼此纏繞的絲線,選擇放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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